接近光的時刻

一滴雨掉落的時候
我還不以為意
直到幾個星期過去
才發現這是一場雨季

學一種方式註記聲音
提一口氣
攀爬幾層音階
達制高點時再吸一口氣
等待聲波成為掌紋陷落
靜得出奇
彷彿命運

重複經過同一條單向街
忍不住回頭索性就倒著走
兩旁是海
只是瀏覽但不涉入
只是擱著但不滑落

只是重複但不
重疊，如一根針引著念頭
縫一束光再返回
縫一束光再返回
縫一束光

重力

－《地心引力》觀後

你說你喜歡安靜
在太空裏覆蓋兩扇眼瞼
那樣的黑若無其事
沒有人會隔著無線電波
提醒你要愛，要愛
頻率停在星系重疊的軟呢細緣
沙沙地揚起毛邊

哎哟
而我只是聽，意識無法跟上
泡泡反射更斑斕的泡泡
一圈一圈反重力地推開
你的話語稀薄如鏡
那麼輕易教我後退

沒有雨
沒有閃電
自然也沒有傘旋轉屋簷
沒有天氣預報不再冷暖分別
失去之物一件件逕自傾瀉
包括遺失的一滴眼淚
在銀河中孤獨自旋

哽在胸口沒說的事
終究積成了一座小湖
貪婪地用深處的哀傷
豢養一銀白色小獸
任隨星月躁動

直至光塵掠出影子
直至重力崩開一道裂口
是一朵小花
顫巍巍地有些踉蹌
再度站了起來

20140512

聽李志的歌, 理智有些微醺：



1.
我們在這麼敗壞的世代，還不勇於去追尋愛！

2.
我的世界，就是我看到的那些。

我看到的那些構築成了我的世界所以我不理
會他人我看到的那些凌駕了我的理智於是我
回到一種最原生的狀態說不定那就是我的原
貌那就是我的世界來自於我看到的那些。

3.
姑且說世界上有七十億人好了
那就有七十億個世界
雖然有人想把世界變得越來越一致
使用信仰或法律的方式隨便
但還是有七十億個世界
儘管我們都知道
只有一個地球
喔那就跟人生一樣了
看著那麼多的人生經過
說穿了，人生不過只有一個

4.
想過一個問題
自古至今
更迭的人那麼多
會不會有一個人的人生
跟我幾乎是一樣的
關於他的困惑與掙扎
儘管科技使得實質上使用的器具不同
但看出去的世界觀
得到的灌溉
幾乎是一樣的

就這樣過了一生

目送

如果可以
我願意陪你一起收拾行李
把我們抄過的字
唸過的詩
收在昨夜對飲的杯沿
下次再喝的時候
我會想起你

我願意陪你在柔軟的床上
拿著撲滿一滴一滴
接你的眼淚
儘管對於小豬這太重太鹹了
但他們必須懂得愛
在下次搖晃輕靈的響聲中
我會想起你

我願意陪你在星期天下午
一起闔上遠洋的信
當初乘著風的波浪而來
這些羽絨般的絮語
如今一一撫平
未來當人問起珍藏的秘密
我會想起你

華燈初上的夜晚
這條路我就只能陪你走到這裡
縱使星子一直停留閃爍
但在我心底
有光打下落葉有影
紛飛不停

二十有五

平凡的日子
朝陽初升之際關於時針
一格一格的空白反而充滿色彩
就算是昨夜的宿醉未醒
回憶下過大雨
也讓你覺得霧裡有花

隨著光線裁去影子
星球轉動的過程
信息堆積像沙
生命的長途飛行如此自然
你嘗試望盡每處島嶼
聞遍針葉林射出的綠意
親吻海潮砂礫般的鹹
經過水泥跑道不費力地降落
這兒規劃良好，然而心裡隱隱地
只想過境轉機

以一種失重的姿態
不明所以地認真過好生活
掌聲有什麼用呢？
時間到了仍然會失去一些人
流言很強勁，字蠢蠢欲動
當語尾上揚
就漫天飛起來了

時不時仍會想起
在自由與價值阡陌縱橫
油綠閃亮的田畝之間
倚坐於欄杆看火車經過
眼前有圳道
「噗通」
讓蘋果核流浪一下也沒關係吧
的那個少年

頭髮總在想剪的時候長度剛好
苦痛也是
乘著時間之流，你靜坐
於一小舟，掬起偶然經過的片段
小心翼翼精釀成光
突然在此時有雷貫耳
啊啊
我是一個比較慢的人

我是一個比較慢的人
從不懂到懂的剎那
總迷路得比較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