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nal home: 在這城沿光而行

　　週末甫結束實驗室的會議便去台中，幾乎成了我這兩年來例行的行程。通常
是不需要理由的，「小晃在那裡」便是某種不容置疑的方向。而本週恰好咖啡社
有送舊活動，身為老人怎麼能夠放棄任何一次變年輕的機會？其實是今年要畢業
的學弟妹，正好仍算是在我擔任幹部期間一起帶領起來的夥伴，共同擁有珍貴的
回憶與情感。

　　與卻兒走上活動中心，這綿延而上的連續臺階對於我倆皆代表各自成長的起
點，一階一階地走，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的討論與活動，早已從社團畢業許久的我
每次總能在這裡找回當時的心情。來到咖啡社的送舊，這次學弟妹相當有心地在
401 教室的大門上用小氣球排成愛心，進門以後，一樣的中心巧拼區，後方的音
控區選擇卡拉ＯＫ歌單，迎門可見的食物桌，旁邊亦有牌桌，供人打打麻將玩玩
橋牌之類的。與學弟妹攀談，看著眾人走過自己從前走過的路，談論咖啡意氣風
發的樣子，氣氛總是自由且從容，頓時間我卻感覺離開太久了，明明是那麼熟悉
的場合卻顯得陌生，我想，我這輩旅人已經走在平行的遠方，時間只會使人漸漸
轉離方向。

　　所幸後來與俊栯、嘉穗閒聊時，又彷如當時我們在社辦的風景，不同時期的
老朋友是不同時期的海港，不可謊辯地，你心裡總是有一塊是歸屬於那裏。與嘉
穗跟卻兒約好了隔天一早穿著各自的碩士服拍照，時間一晚我便歸回小晃住處。
隔日，挺著睡眼惺忪也要前往社辦，我們共同享受早餐時光，共同回溯往事時光，
例如在活動中心門口跳躍丟碩士帽、小禮堂錯亂的構圖，以及擇一校園內的斑馬
線，請卻兒女友香菇共同入鏡，好模仿BEATLES 的行走構圖。

　　因為小晃的緣故，讓我得以在畢業後持續地回到台中這個城市，算一算前後
六個年頭，稱台中是第二故鄉也不為過。而今年她也要畢業了，這使我心裡有點
複雜，關於真正地要離開這座城市的事。

　　意思意思拍攝完在中興校園的行程後我們便道別。中午時我與小晃選擇了一
家義式餐館《菲淇士義式廚房》，位於一中街附近的小路上，餐館給人老房子裝
潢的樣貌，食物簡單但不隨便，價格公道味道亦講究，很適合再去一次的那種。
而後我們去了中友百貨閒晃，如往例的湯姆熊玩玩投籃，去雷諾瓦拼圖店再次撫
摸我們暗自選定已久的四千片拼圖，討論新的拼圖樣式。如魚游入池淵似的，我
們很順地接著走入誠品書局，漫無目的的週末我們閒走，各自挑了書就坐在台階
上閱讀。

　　李小晃一讀不得了，一本書就這樣讓她翻閱殆盡，兩個多小時期間我早已不
耐煩，《飛越杜鵑窩》的序言才看完我便上樓逛逛各類書籍，我原本沒想會逗留
這麼久，於是怕擱著部份的劇情在心上難堪才闔書去閒逛。總之這期間亦是尋訪
了一些想讀未讀的書，像是楊牧《一首詩的完成》，或者王聰威《師身》，也去
攝影區翻閱阿默那本關於Fujifilm X100 的工具書、唱片區複習麥斯米蘭以及關注尚
未認識的樂團或歌者。

　　時日已近傍晚，我們後來在一中街市集間穿梭，回味往日約會時光，吃著小
吃突然想起很久沒去逢甲，對於阿婆的熱狗與米血糕念念不忘，兩人遂驅車直奔
北台中，（這都要感謝卻兒的機車相借），週六的逢甲夜市充斥所有熱愛散步的
觀光客、大學生以及家庭。蜿蜒的人龍鮮少有不耐的臉龐，許多人都享受這樣的
夏日時光。

　　後來騎車歸返小晃住處已屆午夜，我們已經很久不曾這麼晚的時候仍在外頭，
途中經過台中市政府亦逗留了一番，佯裝偶像劇的主角，我們在市政府廣場交會
閒聊，腳下的燈泡閃爍著話題來回我倆之間，想喊叫又不敢太大聲喊總是惹得低
笑不斷。夜晚的台中街頭仍是燈明火亮，摺疊好頂著涼風在車流裡穿梭的記憶，
再次擺進屬於這個城市的抽屜。

　　隔天我們一早起床，其實這個念頭早已蔓延已久，是的，都要離開這座城市
了，怎麼能不回味大學時分的唱歌回憶呢！遂提了早餐，前往我們都熟悉的「故
鄉ＫＴＶ」進行兩個人的馬拉松歌唱競賽，她小妮子一開始便點了許多高難度的
歌曲試圖讓我吊嗓，而我也無可厚非地如她所願，不，兩個人唱歌本來就會這樣
啊，一點休息的時間也沒有，她唱的歌曲你也會你便一起唱，唱到最後根本每首
都在唱，終於有一首不會唱了便去提幾杯飲料猛灌，兩人非常自ＨＩＧＨ地又跳
又恥笑對方的走音，若聽到破音時那迸出的笑聲，更是彷彿壓抑已久猛不可抑。
年少聽的歌彼此點閱讓對方經歷，分享故事告訴對方對對對我以前聽這歌時就是
準備大學正苦悶，這歌我高中校慶時上台演奏過，天啊那是怎麼樣的惡夢，等等
等等。最後頂著疲憊的身軀／喉嚨我倆再度擁抱外頭溫暖的陽光與空氣。

　　晚上時我們亦重溫文心夜市，這也是伴隨我倆大學時期的重要場合，有道是
當年我也是與室友們於此玩麻將連線遊戲贏得一隻派大星娃娃，當晚回家方有理
由邀李小晃出門「分享」我的喜悅。也算是替我們的愛情起了個頭，更不用說後
來我們在文心夜市贏得無數隻絨毛娃娃，套了一隻獨角仙叫做「肉圓」（至今冰
封在我的冰箱冷凍庫，只因某人曾說可做標本作紀念）。此次回去文心夜市，吃
了小吃最後仍是手癢玩了套圈圈，經過射飛鏢賺獎品的攤位按捺了許久方作罷，
最後買了鹽水雞，原先想擇一隨意公園前往吃完便好，沒想到後來竟到了勤美誠
品前市民廣場，只因我們共同記憶有屬於城市的街頭琴人於那處表演。